2008年8月26日 星期二

【鄉村農業】留下永安溼地,成立自然公園



23年前台電公司在興達電廠(註一)旁,向台鹽公司買下131公頃的鹽田,其目的是為了填埋灰渣。然而,由於台鹽公司與鹽工的爭議未解,加上灰渣大都再利用賣給水泥公司,23年間大自然進入收回失土,海茄冬、欖李等海岸潮間帶植物陸續進駐,蘊育了全台僅次於台南的欖李族群。同時,根據高雄市野鳥學會在20年間所做的調查顯示,由於這裡是台南以南最大的一塊溼地,因此,是過境候鳥離開台灣前,最後的且最大的覓食中繼站。其中重要保育類鳥種包括了諾氏鷸、黑面琵鷺、東方白鸛、黑鸛、唐白鷺、遊隼、魚鷹、紅隼、彩鷸、燕鴴、小燕鷗、喜鵲、紅尾伯勞等;稀有具觀賞價值鳥種則有反嘴鴴、高蹺鴴、棕背伯勞、地啄木、黑頭翡翠、黑翅山椒鳥等,總計超過110種的鳥類出現在這塊溼地上。因此,1999年永安溼地被國際鳥盟列為重要野鳥棲地(IBA),2007年被內政部營建署指定為國家重要濕地。


△人事的爭議造就這片充滿生機的溼地。


△鹽灘上的圓形草生地


△這片溼地中深淺不一,西側和南側水深較淺,紅樹林生長良好。圖中的白色欖李花

另外,永安鹽田上烏樹林製鹽株式會社的鹽務辦公室是極富歷史價值的古蹟,為高雄大財主陳中和所建,已有90左右的歷史,2008年5月由高雄縣政府指定為縣定古蹟。其鹽灘結晶池為瓦盤式,是用破陶破瓦片鋪設而成,極富美感趣味與歷史價值。


△「烏樹林製鹽株式會社」傳統荷蘭式的巴洛克建築,融合了部分日本和式建築風格。


△瓦盤式結晶池

隨著鹽工爭議的落幕,台電公司開始進行土地利用的規劃,首先推動的是太陽能發電計畫,根據媒體報導,該計畫於2007年開始規劃,預計2011年完工後,發電量約為5,600千瓦,20多公頃的土地,這項計畫獲得高雄縣政府的極力支持,認為南部產業是一項利多,有助高雄科學園區綠能產業發展。是帶來地方發展的契機。(2007/12/19 聯合報)
對於這項計畫,高雄市野鳥學會認為設置地點恰好位於鳥類棲息最豐富的地點,一旦設置後恐使得IBA)被除名並引來國際的壓力。經聯合高雄地區環保團體共同表達反對意見後,台電公司釋出少見的善意,提出了北移至較不敏感區位的計畫,8月25日在興達電廠召開了座談會,希望爭取環保團體的支持,然而,本人及荒野協會高雄分會、鳥會等出席代表對此計畫仍不表認同,多次向余處長表達歉難為台電公司背書,其理由陳述如下:

一、
根據台電公司一份初步分區規劃顯示,這片溼地除了規畫中的太陽光電計畫外,未來可能會再興建一座新的燃煤電廠(C區中的IGCC電廠)。就區位來說,目前爭議中的台電大林燃煤電廠,緊臨高雄港,為輸煤絕佳地點,然而,台電公司聲稱台灣每年需增加約150萬瓩,相當於二座燃煤機組,如照此發展邏輯,永安溼地為台電公司少數臨港的土地,建燃煤電廠只是遲早的事。一旦續建燃煤電廠,未來可能保留的區域僅是法定的全區30%土地,約39公頃(如下圖),大部分位於較深的水域,如此一來,永安溼地做渡冬候鳥全台最後一站的功能幾乎全數喪失,永安溼地名存實亡。

△A區占地6.65公頃含保育區2.85公頃;B區占地約10公頃;C區為電力設施區,含太陽光電、IGCC、煤倉及倉庫等,占地約74公頃;D區古蹟保護區約1.3公頃;E區為保育區,面積共約39公頃(E區加A區部份約占30%)

二、台灣目前的電力備用容量高達16%,約為5,700MW,而新建電廠仍以燃煤電廠為主,動輒1,600MW(彰火)、3,200MW(台電大林廠),而本計畫的裝置容量僅約4.2MW,在台灣供電的角色實如九牛一毛,縱使能夠發電,也有可能連用都用不上。簡而言之,這是台電公司向國人交代、宣示、展示其發展替代能源的裝飾品,也是為達成政府到2011年太陽能裝置容量達10MW目標的樣板。

三、縱使作為展示、推廣之樣板,個人及許多環保團體仍然很支持政府推動太陽光電計畫,藉以帶動該產業之研發與應用,以期減少對石化能源的依賴。然而,應選擇較佳的發展策略,選擇適當的地點,例如分散於家戶、學校、政府機關之屋頂;或如鳥會所提創意方案──永安繁星計畫,將太陽能面板設置於廣大的魚塭工寮、雞舍等,加總面積也不亞於台電在永安溼地的方案,台電公司何苦一定要將此電廠設於永安溼地?理由可能只有一個,土地是台電的,最方便,最容易達成政府的目標。

四、依據環保署「開發行為應實施環境影響評估細目及範圍認定標準」之規定,位於非都市土地,申請開發面積達10公頃以上或擴建面積累積10公頃以上,都必需進行環評,然而太陽光電計畫卻沒有列入應進行環評的項目,算是很大的法令疏漏。同時,台電公司所提計畫面積約為9.5公頃,後續還有第二期的計畫,明顯是為爭取時效,刻意將計畫切割以規避可能進行環評的「開發風險」,對此欠缺基本環境影響評估的開發案,縱使開發地點已避開最敏感的區域,就能保證毫無影響,不必評估?更何況永安鹽灘歷經20幾年的自然演替,就算台電公司依當年規畫作為堆置灰渣之用,也會對現有生態產生衝擊,更何況在這裡要大興土木,當然需要評估其開發施工、營運階段對本溼地會造成什麼影響,最負責的作法是進行全區的整體評估,提送環評說明書讓社會與學者專家共同來檢驗。

五、能源政策必需從節約用電,抑制高用電產業著手,並且制定用電的總量,以供定需,而非無止境的增加電廠。以台灣有限的土地面積,可以蓋電廠的地方大概都用盡 了,如按台電公司的規劃,每年必需增加二座燃煤機組,才能應付用電的成長,難不成台灣所有海岸、港口都要插滿煙囱不成?

六、在全球氣候趨於極端,水患日趨嚴重之際,目前的永安溼地對當地有相當程度之滯洪功能,任何填土開發的計畫,都應審慎評估為宜。

在高雄這個環境已經嚴重超載,佈滿各種大煙囱的「災區」,實在應該積極的進行環境復育,容我們在此做一個夢,台電公司如果能將這片131公頃的溼地捐出,讓政府來設立野生動物保護區,成立一個面積超越台北關渡自然公園的「永安溼地自然公園」也許才是對永安鄉、大高雄地區的人民和環境最好的回饋。


文.李根政2008.8.26(攝影.傅志男)

註一:興達電廠是全台第二大的火力發電廠,總裝置容量達4,325MW,擁有4座燃煤機組共2,100MW,以及5座天然氣複循環機組共2,225MW。該電廠擁有全台第三大、南部第一大的儲煤場,最大的儲存量可以達到80萬噸,由 於興達電廠的碼頭水深不足,故其煤碳是在高雄港以吃水淺的駁船轉運。永安溼地位於電廠之東南方,再往南就是永安液化天然氣接收站,台灣每年進口約70億立方公尺的天然氣,全部由此卸收與儲存,透過貫穿台灣西部的輸氣管線,包括一條海底管線,將天然氣送至全國各地。

2008年8月19日 星期二

【柴山】柴山

在柴山,人們有意識的重建人與人的人際關係,不管是上山或下山,總有笑容可掬的人們和陌生的你打招呼,今早,在中心休息區的一位阿伯主動向來來往往的朋友說,要找回過去的「人情味」。

在柴山,人們重建和自然的連結。
今早,下山時遇見了久違不見的柴山保護運動前輩洪田浚老師,和他從小在柴山混大的孩子洪立三,洪老師找已讀完研究所的立三爬柴山,說是為了讓他離開電腦桌,重新接觸大自然。

在柴山這片山林裡,草木鳥蟲、獼猴群、赤腹松鼠、老朋友、雅座泡茶挑水的山友們、熱情的高雄人,造就了柴山特有的味道,讓人開放心扉,在水泥叢中保留著一股清新的活力,也許這就是人們每天來這裡「上班」的原因。

因此,每一次爬柴山,在人山口我總是先培養對這座山感恩、尊敬的情緒,然後調勻呼吸的一步步有意識的向前行。

李根政2008.8.19

2008年8月18日 星期一

【金門】關於畫圖



三十歲以前我實踐著藝術家之夢,在教書之餘幾乎全部的時間都在努力著畫圖、寫書法、看藝術、文學方面的書籍,我畫著金門古寧頭海埔地、田野的風景,然而,許多畫中的風景常常因為道路、風水、耕種…,或者人們不喜歡樹木、野地的100種理由而消失。

移居高雄後,我在這個水泥叢林中找不到描繪的對象,苦悶的我只好戴著口罩畫著採礦後的悲情半屏山。幸好,認識了柴山,我似乎重新燃起繪畫的熱情,在課餘時間勤勞的拿著毛筆描繪這片密密麻麻的森林,不斷地去讚嘆眼前我看到的山林。

我在金門畫圖時,常常奮力去描繪一片樹林,總覺得即便窮盡一生的力氣也無表達這片林子的美於萬一,把自己畫的水彩畫往地上一丟,再豐富深沈的色彩,在大地面前都黯然失色。當畫中風景消失,我不禁自問,保護畫中的實體生命,或著為他們「畫遺像」,何種重要?

1998年後,就很少畫圖了,畫圖真的需要一股衝動,至於這股衝動的來源是什麼,則要看機緣。8月10日,我在慈湖的海埔地看著一個魚塭正由草生地要演替成森林,看著木麻黃在風中搖曵,看著遠處的小樹在魚塭旁開展新生命,聽著海埔地的蟲鳴,天空上成群的飛鳥,不知怎麼的,我又想畫圖了,而且並不再意畫得好不好。

2008年8月15日 星期五

【工業污染】轉載給王永慶董事長的公開信(陳定南1990.12.05)

當年在雲林縣長廖泉裕和議長張榮味帶領下,支持六輕進駐雲林的人,該重新看看這封信,
現在歡迎國光石化到雲林台西、彰化大城的人,更該看這封信。

台灣人民和土地已被石化業蹂躪40年,我們還要再忍受下一個40年?等到石油乾涸的那一天才結束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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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宜蘭縣有益就歡迎 無益就不歡迎」
我的立場一貫不變 陳定南給王永慶的公開回信

王董事長,久違了!突然接到你的信,十分意外,你在信中說我對「六輕」在態度上前後一百八十度轉變,事實上,這九年來,我對任何投資案件的立場,始終一貫不變,「祇要對宜蘭縣有益就歡迎;對宜蘭縣無益就不歡迎」。1986年10月底的立場就是如此,1987年4月中旬,你親自到宜蘭縣龍德工業區的台化廠舉行說明會,縣政府派人當場提出汙染總量測定的泡泡理論,也是秉持同樣的立場,稍後縣府發現六輕的汙染總量非封閉性的蘭陽平原所能承受,就確定不歡迎的立場。1987年10月上旬,你到縣政府前來當面洽談,會上,我十分堅定地表示縣府不歡迎六輕;1987年12月13日 ,電視對談,縣府還是重申反對的立場。

台化龍德廠的事實 環保署指為台灣污染榜首

王董事長,從你投資石化工業迄今已三十餘年,你在台灣的經濟發展中確有一些正面的貢獻,但是經濟開發應配合國家整體發展的需要作階段性的調整,尤其台灣地窄人稠,更需妥善而合理地利用有限的土地與資源,這也就是政府訂立「台灣地區綜合開發計畫」(簡稱綜開計畫)、區域計畫以及產業升級政策的主要原因。然而你近年來卻醉心於建立超級的石化帝國,致使台灣有限的土地與資源跟隨你泥淖掉於高汙染、高能耗、低產值的行業中,而不能自拔,結果不但使綜開計畫及區域計畫的有關規定及構想,未受尊重,也使得台灣的產業升級迄今猶如老牛拖車。你原是台灣少數有實力帶動產業升級的民間領袖,可惜你一直汲汲於急功近利的短線作風,辜負了你過人的才華與實力。在「綜開計畫」及「北部區域計畫」裡面,石化專業區並不在宜蘭縣,1988年間,貴企業宣布放棄在利澤設立六輕,我們對你守法的精神仍予肯定,詎料最近捲土重來的六輕,規模更大,又包含了煉油廠,甚至七輕可能跟進。想當年,貴企業購買利澤工業區是為石化產品的二次加工,原已不符土地管制使用的規定,最近貴企業藉機大打「中國牌」而對政府予與予求,這其間所顯示的不守承諾,強求特權與目無國法的作為,不但將陷政府當局於不公不義,而且也有失第一大企業的風範。

你在信中一再強調改善汙染的誠意與決心,但最近經報載公開的事實是:台化龍德廠到上個月為止仍被環保署指為台灣汙染的榜首,而我過去接獲的報告是,貴廠防汙設備為節省成本而惜用,成為應付檢查的工具。而三年來,你一再宣稱被當地政府譽為模範工廠以及附近居民心目中好鄰居的美國德州廠,最近也因報導公開了汙染的「三冠王」的事實而揚名立萬。

── 德州有史以來最高水汙染罰款(US$244,700)。

── 美國聯邦有史以來最高的空氣汙染罰款(US$833萬)。

── 被德州環保團體封為「世界級的環境惡徒」。

報導中也提及,美國聯邦環保署因為貴企業一直缺乏誠意改善汙染,所以下令七輕計畫叫停,所以最近七輕要回來台灣,恐怕不是因為要移根國內的動機吧?

若真有心回饋發跡地 勿執意設置上中游石化廠

王董事長,宜蘭縣一些人最近又在談論你早年在羅東經營木材的往事,大家對你當年以極為特殊的生意手法在羅東致富發跡,都印象深刻。這些年來,你也不止一次談到回饋宜蘭縣,祇是未料既有汙染還未改善,新的超級大汙染(即使單位量低,總量也極驚人),又準備仗勢強行登陸。這樣的回饋,我們宜蘭鄉親消受不起,也絕對不會接受。貴企業最近一再誤導我們反六輕為反工業、反繁榮,事實上,我們祇是反對汙染,我們不反對工業,我們更歡迎繁榮,如果你真有心回饋你的發跡地,那請在利澤設立最下游的低汙染產品加工廠,而不要執意違反區域計畫法,硬要建立石化上中游的原料廠。想想看,一個成衣廠所提供的就業機會就可能超過30幾個廠的六輕(用人約2500人),而高附加價值的產品,對政府的稅入也不是低價的原料可相提併論。但這些事實都長期被蓄意掩蓋,而使宜蘭縣為爭取地方最大利益而反六輕的合理動機,一再遭受扭曲,實在令人遺憾。

六輕並非你我之爭 是台塑對法律政府的挑戰

王董事長,你的萬言書透露,你終於回心轉意要把根留在台灣,我敬佩你的明智抉擇。但談到六輕,我覺得貴企業太「抬舉」我了,還以加油添醬的方式把我塗抹一番,其實宜蘭像我這樣反六輕的有很多人。六輕並非你我之爭,而是貴企業對國家法律與政府威信的一種挑戰,也是宜蘭縣民,萬眾一心對抗汙染的愛鄉護土行為。

我誠摯地建議你懸崖勒馬立即停止六輕計畫,重新集中全力,發揮你的智慧與魄力,領導台灣跨入產業的新紀元,那你就是台灣經濟的巨人,也一定會留名青史,台灣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機會,請善加珍惜,請立即把握,敬祝你身體健康。

陳定南 敬啟
1990.12.5

在高雄碰面的事實 我接受「邀請」去長庚碰面

附啟:
來函說是我主動要求參觀林園廠,然後再與你見面。事實是你的女婿陳徹(他與我有很遠的姻親關係)在1986年高雄區運會期間到選手旅舍對我說你希望與我見面,我接受邀請去高雄長庚與你碰頭。中午在會議室吃飯盒,參觀林園廠則是在中午飯後,而不是飯前。在午餐會談中,我對貴企業有意在宜蘭進行大投資一事表示「祇要對宜蘭有益,一定歡迎;但如果對宜蘭無益,則不歡迎」,你也一再表示認同,我也進一步指出台化龍德廠及台塑電石廠的汙染問題迄未改善,使地方人士聞汙染色變,我也順便提及縣府反對台電蘇澳火力發電廠的事,你還表示火力發電廠汙染嚴重,萬萬不可讓它設立(誰知在你的六輕計畫中,就有一個火力發電廠)。以上事實跟宜蘭縣不歡迎六輕原不相干,本無需多說,但因深恐以訛傳訛,也一併附帶說明。

■:本文原刊載於1990年12月6日 聯合報。1990年12月5日 立法委員的陳定南,親筆以此公開信答覆台塑企業董事長王永慶,反駁王永慶指他曾歡迎六輕到宜蘭設廠的說法,並對台塑企業的污染紀錄,舉證鑿鑿。分段標題係為該報所加。
(2007年4月10日陳定南紀念館籌備處提供)

以上文章引用於「再見青天 陳定南紀念部落格」
原文網址如下(其上附有陳定南先生親筆文稿)
http://tw.myblog.yahoo.com/jw!eMB09iKRGBLFU.NTZzg9nQJdFMxbNf0oJzw-/article?mid=11456

【工業污染】論五輕遷廠及反石化業運動

8月13日,經濟部次長鄧振中帶著中油總經理陳寶郎來到後勁聖雲宮,代表政府再度聲明五輕遷廠的承諾不變──繼續執行中,旋風式的宣示前後只有20幾分鐘,連給記者發問的時間都沒有。

然而,對後勁人來說,鄧次長此行可說是得來不易。

從去年7月至今年1月,中油公司連續三次的爆炸和火災事件,再一次激發了後勁人要求政府兌現25年遷廠承諾的意志,因此,從1月5日起在中油公司新北門進行圍廠,至今已7個多月200多個日夜。期間適逢總統大選馬英九、蕭萬長當選正副總統,後勁人和地球公民協會等環保團體透過一系列的行動,向甫當選的正副總統喊話,要求來後勁Long stay,引發媒體大篇幅報導。

這一切的鋪陳,讓馬蕭開始運用國民黨在地立委與後勁社團、民代接觸,促成了這次的宣示。
從520至今也將近三個月,這段期間為什麼國民黨政府不爽快的再宣示一次?馬上可博得重視誠信的美名?

1987年後勁反對五輕廠興建,透過圍廠、走上街頭、北上立法院等抗爭,搞得威權時代的政府,最後只好由軍頭轉任的郝伯村行政院長帶領1,000多名軍警夜宿後勁,並由經濟部長蕭萬長親自承諾25年後遷廠,此時已是1990年,遷廠日期是2015年。同時,在仁武大社居民的抗爭之下,經濟部也承諾2018年,仁大工業區也要遷廠。如此一來,等於整個北高雄石化業將連根拔起,屆時以中油為核心的石化體系要繼續發展,勢必得找另外一個地方。

於是在扁政府時代,中油和中下游的石化業者組成了國光石化公司,準備在雲林台西(離島工業區)發展成上中下游整合的石化專區。不料在提送環評時,遭到環保團體、蚵民、漁民的抗爭,被環評委員認定對環境有重大影響,要求進入第二階段環評,國光在台西設廠似乎面臨著不確定的風險。

相對的,彰化縣政府和大城鄉正敞開雙臂,歡迎國光石化的設廠,在鄧次長來高雄之前,政府剛敲定要將生產石化原料的基地移至彰化大城,煉油則移至高雄的大林埔或南星計畫區。另外,林園三輕乙烯的產能從23萬噸提昇到60-80萬噸的更新計畫,則剛在7月31日通過環評專案小組,對經濟部和中油公司來說,可以算是吃下定心丸。因此,我們推測就是這種情勢下,鄧次長才會南下向後勁居民再次宣示。

欣喜與憂慮

做為一個長期反對石化工業的環保運動者,能夠見到後勁人18年的堅持,不為回饋金收買的志節,終於得到應有的社會與歷史正義,當然打從心中欣喜,我相信所有後勁人以及像李玉坤先生、黃石龍議員、黃奕凱、鄭懷仁先生這些社團代表、意見領袖,都立下了台灣反公害史上典範。相較的,剛通過環評的林園三輕擴建案,縱使有如詹雅雲醫師、蘇義昌老師,以及反公害護家園協會諸多人士努力,卻在林園鄉長一開始就提出20幾億的地方建設回饋做作設廠的交換條件下,使得在地居民無法凝聚出強大堅勒的反對力量,徒讓林園有識有心之士扼腕。

五輕遷廠對後勁居民當然是喜事一椿,然而,石化業在島內的遷移,代表著如彰化大城或雲林台西的環境和人民將遭到蹂躪;如果遷移到越南、中國等國家,就是換個地方受害,確實令人憂心。

但是,我們能夠因此主張應讓後勁人繼續受苦嗎?林園人、台西人、大城的人能說,都是後勁人、高雄人害的,才讓石化業搬到我們這裡來?

1990年在宜蘭人的反對下,台塑六輕輾轉到了雲林縣,雲林縣長廖泉裕、議長張榮味、國民黨縣黨部主委薛正直、麥寮鄉長林松村,齊赴台北與王永在晤談,取得在麥寮設廠的默契,隔年雲林人更組織了後援會舉行萬人大遊行及慶祝大會,歡迎台塑到雲林來。但是十幾年後,六輕承諾當年的「長庚醫院、醫護社區、安養社區、購物中心、護專、客運中心、海濱休閒遊憩中心、15萬人的麥竂新市鎮等」全數跳票,有的只是恐怖的空氣污染,被毀壞的漁業生產環境,還有被榨乾的濁水溪,讓雲林領受著冬季的沙塵暴,雲林人該怪宜蘭人嗎?還是欽佩宜蘭人的遠見?

同理,由於美濃人反水庫的成功,致使政府開始推動曾文越域引水工程、吉洋人工湖,那麼高雄縣桃源、三民鄉民、吉洋一帶的居民,該怪美濃人嗎?

其實,我們更該問的是,為什麼彰化縣由縣長卓伯源領頭歡迎著石化業的進駐?難道他沒有看到高雄、雲林所付出的代價?還是和廖泉裕、張榮味一樣,昧著良心帶頭欺騙人民?還有,為什麼彰化大城的人民會同17年前的雲林人一樣敞開雙臂歡迎石化業?

部分的後勁人、美濃人當然有一種心態,如果替代方案越可行、越容易推動,他們的壓力自然得以解除,但是,問題的徵結在政府、在石化業,甚至是這個高度仰賴石油的當代文明。

當今之計,唯有提昇人民的意識,打破靠污染性工業就可以讓窮鄉僻壤得以脫胎換骨的繁榮夢,團結起來才能與其抗衡。

工會的焦慮與心態

台灣石油工會第一分會的代表屢次都提到他們也很關心、支持做環保,但是,石油工會的朋友們一直刻意的把「環保(彷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環保)」和他們的「工作權──勞動人權」對立起來,但事實上,他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忽略了,與他們工作權直接相對的,其實是附近居民最基本的環境人權、健康生活的權利。

我在幾次的會議和公開場合,接觸過高雄廠或是林園廠的石油工會的代表,他們對在地居民所遭受的污染事實漠不關心,無視於居民的痛苦,欠缺同理心,甚至永遠和他們的雇主採取一致的立場,支持環境成本持續外部化,讓企業主賺黑心錢,不斷宣稱工廠已努力做好環保工安。工會幹部們所自豪的所謂的獨立工會精神,實際上只是在捍衛會員利益、爭取更高薪資福利時的獨立,大多數的情況,他們始終和雇主沆瀣一氣,不問社會、環境之公義。

高雄地區因為發展重工業造成了全台最恐怖的環境污染,但的確也創造了為數頗眾的從事人員,維持著許多家庭的生計。然而,石油將在40年內耗盡,石化工業注定將在短時間內成為夕陽工業,我們不可能再依賴石化業來創造下一代的就業機會。五輕的關廠,恰恰好是高雄或是中油公司進行產業轉型的良機,轉型的過程中當然會面臨陣痛,但如果我們等到石油耗盡才來轉型,屆時勢必付出數倍,甚至無法承受的社會成本。

據我們的了解,現有中油高雄廠的員工約有1,700多人,加上仁大工業區的中下游石化業數千名從事人員,如果2015年關廠,即便扣除可屆齡退休的員工,確實還會有許多人需要妥適的就業、轉業安排,政府當然有責任積極處理,但絕不像中油和石化業者所宣稱的11萬6千人會因此而失業。──這是被人為刻意誇大,藉以恫嚇社會大眾的說詞。

轉型確實不易,因此我們從2004年即不斷向政府、社會訴求,必需盡早在五輕遷廠上做出明智的決定。筆者曾為文對民進黨政府呼籲:「期待2008年前,民進黨政府面對石化業和鋼鐵業的重組和擴張,必需在持續國民黨政權高污染重化工業的產業方向,或者是積極為台灣找出一條不傷害土地和人民的產業方向,做出負責任的決策,如果拖到2008年總統大選後再決定,那就是對台灣不義。」然而,遺憾的是,過去八年執政的民進黨政府既無遠見又無魄力與能力,面對五輕遷廠問題,真的什麼事也沒做;如今,換上重新執政的國民黨政府,可怕的是不僅毫無遠見,更擁有破壞力十足、圖利財團的魄力與能力,上台不到三個月,中龍鋼鐵、林園三輕等重大爭議開發案,迅即草率通過,完全走著過去的老路,我們看不到產業轉型的可能。

石化業無論遠到那裡,都是污染,我們當然反對。但是,如果沒有在地居民願意團結起來,堅定意志做長期的對抗,憑環保團體有限的影響力,很難捍動這條到處尋找脆弱人性的噬血怪獸。

李根政2008.8.15

2008年8月14日 星期四

【鄉村農業】記南山林道與古寧頭

八月初,回到老家金門古寧頭探視年邁的母親、家人,還有土地上的草木、野生動物。

每天早晨我騎著單車從北山家裡出發,走南山林道接北山的農路,從車站繞回家。
出了家門,我的左手邊是國家公園管理站(原金源遠.李錫奇老家)、風獅爺、水尾塔、關帝廟,右邊則是雙鯉湖,一路往慈湖方向走,道路兩旁原本是高大的木麻黃,如今大部分已被颱風吹倒或人為剷除,幾年前種上的樟木長得還不錯,沿途正在進行道路兩旁的美綠化工程,他們把邊坡上的野生植物全部剷除,然後整地、修整邊坡,種上草皮、灌木,草皮是清一色的假儉草,灌木就是金露花、杜鵑花等。

這條路兩側,一邊是慈湖,在每年九月過後,就可見到數千隻的鸕鷀,整片的木麻黃林上滿是他們白色的糞便,遠看彷彿降雪一般;另一邊則是南山的旱田,這裡的旱田非常迷人,由於未經土地重劃,找不到一塊方正的田地(南山人用種植地瓜的棵數來說明田地的大小),為了要防風,每塊田之間都刻意種植五節芒或者任其次生演替形成灌木叢,這裡恰恰成了野生動植物的庇護地,苦楝、枸杞、潺槁樹、朴樹、五節芒…,一些本地的鄉土植物,隨著時令的變化,綻放著美麗的生機,同時這提供了環鵛鴙等鳥類最佳的棲地,晨昏時常可見一家子的環鵛鴙在田間散步。今天,南山林道旅程的終點,就是由驚嚇起一隻路旁的環鵛鴙所劃下的。


△水尾塔


△從北山往慈湖的道路旁有一些池塘,常見已成留鳥的花嘴鴨

由於務農人口老化,加上早已不靠此維生,今天的南山,幾乎沒人在種田了,早些年,這些旱田常呈廢耕狀態,田裡長著白茅,每逢開花季節,在這開闊的天地間,簡直迷死人,現在大部分都出租給北山的一位大農戶種植高梁或麥子,休耕作物則是油菜,一千栽的田地,每年象徵性的收取300元的租金。


△南山的旱田中一條蜿蜒的小路


△春天裡朴樹的嫩葉與花朵


△大型耕耘機後面跟著大群的八哥

金門是一個非常貧瘠的地方,今天幾乎所有的糧食都靠從直接或間接從台灣進口,過去農業能夠養活的人口本就不多,以致下番(到南洋)者眾,然而,我們一家近十口就是靠父母親在約15分地上辛苦耕耘,加上潮間帶的牡蠣田養大的。農業勞動的價值如果是用來養活人口,其重要性無可取代;但如果要轉換為金錢價值,置於當代消費洪流中,則幾一文不值。

當代文明的特徵之一是盡可能貶低食物的價值,而提高由科技主導的工業產品的價值,輔以廣告、包裝,刺激消費慾望,不斷哄抬。

金門的牡蠣小而結實,至今仍是我吃過最美味的牡蠣。然而其養殖收成過程非常辛苦,古寧頭的牡蠣田非常壯觀,那是幾百年來古寧頭人辛苦創造出來的,首先,他們必需購買扁長方柱形的花岡岩,挑到潮間帶的爛泥中竪立,每一家都有自已的蚵田,作為維生的命脈,寶貴的蚵石可是少一塊都不行,古寧頭人曾為此產生不同宗系的嚴重內鬥,幾至自相殘殺的地步。

竪立好的蚵石,蚵苗會自已來附著生長,來年就可收成,最肥美的季節,恰恰好是最寒冷的冬季,收成時,必需等退潮踩在爛泥中步行至自己的蚵田,然後以蚵鋤(一種如大型銼刀的鐵製工具,長約60-70公分)將牡蠣從蚵石上敲、削下,牡蠣應聲掉入爛泥中,蚵民挑起放入狀如畚簊的鐵籠中淘洗,然後裝袋或裝入籠中再走過泥灘地挑上岸,上岸後以牛車推回家,倒入蚵桌,就可以開始剝開牡蠣,速度快者,一小時可剝上1-2市斤 (500-1,000公克)。
這麼辛苦收成來的牡蠣一斤賣多少錢?這些年約在50-100元之間。

如今能夠去海裡「擎蚵」的人已不多,年邁的鄉親,前些年竟要依靠對岸的大陸人以一擔100元的代價,代為挑到岸上,直至海巡加強取締才停止這項勞力交易。


△古寧頭的蚵田


△老人家在蚵桌上剝海蚵

南山田間道的中途,可至南、北山村的迷你漁港,這是個沒有港、堤的下海之處,岸上有一間崗哨小屋,如今供奉土地公,旁邊一棵榕樹的樹冠為東北季風剪成勁挺的奇姿,海邊簡漏的鐵皮棚中,停著三艘船,其中一艘已破碎,其他兩艘分別命名為古寧二號和四號。今天遇到二位老漁民,他們正在用塑膠繩補補破網,我與其中一位漁民聊天,我首先表明是誰的小孩,避免他把我當外人,這村裡老一輩的人彼此都熟得很,對家中祖孫三代、從事何種行業也大致明瞭,這位阿祖同樣認得我們家中的人。古寧頭全莊幾乎都姓李,源出同一血脈,名字中間的字代表其輩份,都是以五行做為部首命名,這位漁民叫李森本,今年七十二歲,雖然年齡比父親小,但在古寧頭的輩份算是非常高,我的輩份是「根」、父親是「沃」、爺爺是「錫」、曾祖父是「增」、曾曾祖父是「炎」、曾曾曾祖父才是「森」。

這位阿祖說,他是八二三炮戰後才開始「討海」,魚越抓越少,大陸仔用底拖網把海弄得碎糊糊的──抓了了啊!現在下海插網只是抓一點自己吃,通常是退潮時插網,隔天收網,能抓到的大都是黃翅、豆子這一類的魚。他的經驗同我叔公一樣,見證了數十年來金門海洋資源迅速的枯竭,小時候隔壁叔公每次出海總能捕上不少魚,甚至能分送鄰居,如今無魚可抓的古寧頭北山,已沒有漁民出海,南山則不到十個。短短的一個世代,環境的崩壞,捕魚、務農的老人一個個離開,金門人的生活所需,幾乎全仰賴島外的供給,今天觀光客到金門吃的海產,絕大多數來自對岸的中國。




△古寧南山的老漁民─李森本先生正在修補著捕不到幾條魚的網子,伴隨他的是空盪的大海,傾圮的碉堡,一、二隻水鳥,奇怪的是,小漁港裡聞不到半點魚鯹味。(附帶一提,網目僅有1.5公分左右)

1988年,我回鄉教書,正處於軍管時代未期,除了軍方大量植樹,造就所謂海上公園的美名外,軍管造成許多地區變成禁地,加上工業化的台灣吸引或吸納了大量人口,致使大量田野荒廢、人口高度外流,島嶼上的野生植物蓬勃發展,未經整理的溼地、池塘、林野,處處盪漾著野性的生機,造就鳥類的天堂,日後則成為國家公園的重要資產與觀光賣點。

軍管結束後,金門湧現一波還我土地的「運動」,訴求於實施戰地政務期間被軍方占用的土地應還地於民,拿到土地後,隨即出現一波開發潮,金門縣政府理所當然的推波助瀾,於是到處上演為了發展觀光,卻大肆破壞觀光資源的矛盾情節。在這個典型的農業社會,是容不下自然的,自然就像田裡除不盡的野草,是農人的歒手,金門人常常作著新加坡式的繁榮夢,羡慕著對岸的廈門的高經濟成長,期待著將來大建設、大馬路、大發展,田園可以蓋房舍,最好能像台灣的田喬仔一般,有機會一夕致富。

這次(8月10日)我又親眼目睹了怪手正在清理樹木和灌叢,目的是為了將一條貫通南、北山西側的道路從5公尺左右,拓寬為7公尺,怪手撂倒了十幾棵木麻黃和尤加利樹,樹徑都在40-60公分左右,另外自生的苦楝、構樹、桑樹、烏桕也都被全面清理。(這條路位於國家公園的遊憩區和一般管制區,是由縣政府主導的工程,經國家公園所核准。)

金門有部分地區已被劃入國家公園,古寧頭正在其中,從國家公園成立以來,至今各種硬體建設不斷,過去帶有一點野性的環境,正快速的改造為人工造景公園,引進外來園藝植物,道路鋪設著高級石材,居民只要按照國家公園的規定修繕房舍,即可得到數十萬元不等的補助,如果就經費投資以及人們所要求的環境改善來看,國家公園已經做的太多了,甚至危及其設立的保育宗旨,但人們和縣府還是不滿足,稍有開發受限,便哭天搶地,大打反攻跳板、戰地政務之悲情牌,認為中央政府虧待金門。

在這個曾被軍事管制4、50年的島嶼上,剛剛呼吸到自由空氣的島民,正極力爭取掙脫一切束縛的權利,包括砍樹、清除灌叢、破壞自然環境,所有一切擴張人們生存空間的「權利」。



△8月10日,怪手正在清理樹木和灌叢。


△一棵被判死刑的尤加利樹


△照片左側的木麻黃、尤加利、苦楝和灌叢即將被清除。


△清除後的「觀光大道」?


△再見了,護衛寧土的樹靈──可惜的是,沒有多少人記得你的功勳。


後記:
每一次回金門,都得決定用什麼樣的心情和態度去面對環境的變遷。

其實我算是探親兼休假的,但是除非我關起耳目,讓心肝硬化、麻木,或者即時修行轉念,否則如何在人們自我中心的喧囂中維持平靜喜悅之心?回鄉的同時,地球公民協會正在為搶救高雄縣仁武鄉,因道路拓寬將砍除的四棵雨豆樹採取行動;但此刻,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在金門國家公園內同樣的砍樹行為,找不到著力的空間。

8月12日,從金門飛台北,參加國家公園修法的協調會。

會場上,石礦公會和亞泥的代表大言不慚的論說「採礦非破壞,開採後的地形比原來的更優美」的謬論,極力爭取在國家公園內繼續採礦;另一方面,墾丁和陽明山的居民也極力爭取在國家公園內修繕、加高「農舍」至三層等開發的權利,部分國家公園管理處也陳述了與居民權益衝突之不易協調,溫泉、自來水、廣告招牌…,林林總總的問題,似乎放寬管制是解決矛盾之唯一方案。

事實上,以台灣之經濟力,如有民眾因設立國家公園造成實質損害,應盡可能以補償之模式,保護國家公園內珍貴的自然及人文資產,至於像原住民族活體文化的保存與發展,則應在確認可持續利用,不致對生態系造成破壞的前提下,與部落協調制定狩獵、採集或土地利用等可操作、驗證的遊戲規則。

目前,全國各種開發壓力實在大的無以復加,除了政府、大財團制度性的謀殺,許多國民也時時刻刻努力爭取自己開發利用的空間,加上主政者、民代傾向討好選民爭取選票支持或從中牟利,自然資源的耗竭持續加速,而其反撲力道也越來越強。

如果照此發展邏輯,我們將只剩下單調的人工環境,就如同採礦業者所描述的美好環境,自然的山嶺變成平整的階梯,上面種著人們所選擇的樹種,雖然仍是綠意盎然,但真正的自然、多樣的生命所交織的網絡早已盪然無存,連帶著人類的維生系統將脆弱不堪。

李根政2008.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