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經過二次政黨輪替,讓我們看清楚國民黨早該走入歷史,民進黨同樣無視台灣的永續發展、公平正義,欠缺內部自省與改造的能力。歷任執政者推動的不公不義的政策,正持續破壞環境,拉大貧富差距,加大社會的矛盾,同時危及公民社會所依賴之民主根基。顯然,是該從源頭挑戰政治權力的時候了。
然而,在民進黨之外,一部分的社運工作者,從來沒有停止過組織「進步的新政黨」的想像和嘗試,但至今為什麼還是難成氣候?台灣當前需要的新政治勢力是什麼?代表什麼樣的新價值?如何具有扎實的政治實力?
1998年,我開始參與環保運動,很快就傳來耳語「李根政是為了要選舉,才出來搞運動!」。這句話透露出的意識是:從事社會運動的人不該有政治企圖。
參政,不是所有公民的權利嗎?
社運工作者往往是最具理想性,深入草根的人士,為什麼不該參政?
或許是:台灣從戒嚴時期的社會運動,集結成黨外勢力,進而成立民進黨的過程中,一些對參政有企圖的人士,利用社運舞台取得參政的門票,但欠缺堅定的核心價值,取得權力後馬上背道而馳,因而讓社會對於有政治企圖心社運工作者中,懷著強烈的不信任;或者政治的黑暗已深植人心,集體社會已產生一種絕望的無力感,認為清白的人最好不要去染黑。
十幾年來,我身處這樣的社會氛圍下,努力的從事環保運動,不敢輕言參與政治活動。在此同時,我們也眼睜睜的看著國、民兩黨腐化而無能為力,公民運動不約而同的畫出一條參政紅線,等同於默許參政變成家族世襲、二大黨內派系利益分配的專利。
我們似乎放棄了台灣要有「好政黨」和「好政治人物」的想望,只能從「監督」、「參與」的角度影響政治決策,或者期望腐化的政黨能夠起死回生。現實上,相較於台灣盤根錯根的地方政治勢力,公民社會的支持者可能還是「空氣票」,也讓我們不敢想像,這些社會力能否轉換為政治的實力。
然而,數十年來,台灣的社會運動正在實踐一條出路。從鄉村到城市,從山林、平原和海之濱,許許多多的個人、社區、社團、社群,在草根、街頭、社區進行各種社會改造,抵抗不公平、不公義,捍衛當代利益及跨世代的正義,在行動的過程,正不斷體現、呼求落實到每項公共決策的深化民主,讓「愛台灣」不僅是政客口中空洞的口號,而是前撲後繼保衛鄉土的真實行動。筆者認為,這些運動不僅在創造台灣的新價值,更將影響產業經濟政策,也正在匯流根植於土地認同,堅定的國家意識。
百年來奠基於「人民當家作主」,反抗被殖民、壓迫而產生的台灣意識,如果能和這波土地認同運動,加上人權、自由民主、社會公平的普世價值結合,就有可能建立起一個進步國家的骨架和血肉,成為有根的文化活體。我認為,這是新政治要引導的新價值,更該帶領國家走向新的未來。
因而,新的政治運動必需將數十年來累積的進步社會力,厚植為新政治勢力的土壤與養份。不該只是整合厭惡二大黨的政治勢力,或是頭人加媒體露出的空包彈,更不能只有曇花一現式的選舉操作。
首先,要集結持續進行民主深化,開創社會新價值的各界人士,透過紮實深入的社會對話,在價值理念、政策、日常實踐等層次,認知彼此的差異,尋求共識,形成新的國家發展總路線。
其次,政治工作者的意志、格局和視野,將會決定一個政黨發展的取向。因而,應集結更多人才共同扛起世代責任,包括擔任候選人、組織工作者、政策智庫等,共同創造良好的政治文化,讓前撲後繼的新世代得以在健康的土壤中,實踐進步的政治路線。
台灣綠黨在這波新政治勢力蘊藏的運動中,將以正面、開放的態度,謙卑的向草根智慧學習,希望有機會共同開創嶄新的參政模式:連結積極的公民,進步的社運人士,為台灣的政黨政治注入活水,而且正向回饋、壯大公民社會,創造從社運到參政之間的良性循環,而非被主流政黨收編的單行道。
同時,我們體認到:政治實踐,是透過行動不斷累積選民信賴的過程,這波政治運動,一定要向下扎根,才有可能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