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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山林百年紀》前言

之一 這本書出版的機緣,是來自參政的挫敗。 2016 年,我推動了綠黨、社會民主黨共組聯盟,並代表參選不分區立委,大選結果,得到三十萬八千多張政黨票,沒有跨過 5% 的門檻,無緣進入國會;在此之前也拒絕了民進黨擔任不分區立委的邀請,選後,回顧了最想做的幾件事,其中就是要寫這本書,可以說,這是自己參政運動挫敗,所產生的意外動力。 許多朋友總是問我,為什麼在環保運動這條路上堅持至今? 從青少年和三十歲之前,我沈迷於藝術創作,最常描繪的對象是樹木和田野,也只有在那裡,我可以得到真正的休息和放鬆。有一次在古寧頭雙鯉湖畔寫生結束前,把自己畫作放在草地上,突然覺得色彩、紋理都無比的蒼白和貧乏,我那時明白,即使窮盡一生也無法形容大自然的美妙於億萬分之一。二方面,那段期間,常常眼睜睜看著描繪的對象消失,因此內心萌動著,是要持續這樣畫著遺照,或者為珍愛的大自然做點什麼?也許是這個初心吧! 1993 年,我和四百年來許多漢人渡台的路徑類似,從金門渡過黑水溝來到台灣定居。從一個只有木麻黃和少數原生植物的戰爭島嶼,來到熱帶邊緣的高雄,因為受到柴山保護運動的啟蒙,開始參與環保運動。至今,柴山和淺山地區最常見的樹木,例如圓盾狀的血桐葉,徽章般美麗的構樹葉,粗狀亮綠的姑婆芋,樹木與藤蔓交纏的熱帶海岸林,隨時散發著無比的生命力,仍然深深的吸引我。 而這些善緣連結的起點,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熱情的高雄女子 — 怡賢,二十多年來我們相愛相知,讓我得以浸染南台灣熱情澎湃的人和土地,改變原本多愁善感的性格,支持著我從事社會運動,這是我和福爾摩莎最深的緣份。在思考辭去教職時,她就說:「要做,就要確認自己沒有為這個社會犧牲的感覺,如果有,那就表示還沒準備好。」 三十歲之後,我放下了畫筆從事環保運動;四十歲那年,我辭去教職和高雄的一群伙伴創辦了地球公民協會。進入五十歲之後,回望這二十年來,有幸和愛鄉愛土的有識之士,為台灣的環境奮戰,在許多議題和場域深受許多師長的啟蒙和幫助,更有同儕和晚輩的協力同行,這份思情實在難以一一言表。寫這本書的心情,我想起了哪吒剔肉還母,剔骨還父的故事,有點像是剝盡自己在這方面所知交付社會,藉以感謝恩情,二方面,人生尚有許多大課題,想要自由自在的往下半輩子前行。 台灣的森林、野生植物是浩瀚的綠海,取之不盡的創作題...

《台灣山林百年紀》致謝及篇章說明

1993 年,我從故鄉金門移居高雄,隔年和老婆李怡賢一起參與了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第二期解說員訓練,從此轉變了人生的方向,在此之前,我是一個熱愛藝術創作,在喜歡賞鳥拍鳥的國小老師。因為參與了柴山保護運動,從中學習高雄的人文歷史和生態知識,漸漸產生高雄人認同,初識非營利組織的運作,期間受到黃文龍醫師、作家吳錦發、洪田浚、王家祥等前輩的啟蒙,開始成為台灣社會運動 — 公民社會的一員。 1998 年 6 月,高雄市教師會張輝山理事長的鼓動下,我和一群長期在柴山自然公園促進會的義工 — 傅志男、林蕙姿、李怡賢等同為基層教師的伙伴,在教師會成立了「生態教育中心」。當時並沒有偉大的願景、甚至沒有明確的關注方向,靠的僅是一股對保護環境的熱情,便開始投入環保運動,關注的領域非常多元,包括校園生態教育、柴山和公園綠地、美濃水庫、有害事業廢棄物、海灘廢棄物監測,焚化爐、動物保護等,在這些運動裡得到許多的養份。 同年 8 月,由於教師會張輝山理事長的引介,我和伙伴們參與了陳玉峯教授的第二梯次「環境佈道師」營隊,課程包括了「台灣自然史、土地開拓史、土地倫理」等,這是我最重要的山林知識和意識啟蒙,同一時間,陳教授及保育團體正如火如荼的推動「搶救檜木林運動」、推動「馬告檜木國家公園」,從此,我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可以說是這本書的起源。 二十幾年來,我走過許多被污染的大地、殘破的山林,投入一場又一場的環保運動,一個新移民漸漸產生了與土地深刻的鏈結,更深刻體會到喚起台灣人對生態環境的關注,可以超越黨派、族群、世代,讓彼此形成一個生命共同體。 這本書是跨越二十年的行動報告,因為在每個階段要感謝的人很多,我在下面分別說明。 2001-2003 年間,我就讀靜宜大學生態所,以催生馬告(棲蘭)檜木國家公園寫成了碩士論文,陳教授正是我的指導教授。第一篇大伐木時代與森林運動,就是以我的碩士論文為基礎,重新增補剪裁撰寫,可以說是個人追探前輩的觀點,反芻的讀書心得。 其中,有關日治時代,以及戰後國府的森林政策,是以政府出版品和資料為基礎所撰寫;解嚴之後森林保護運動的初聲,則參考了賴春標先生在人間雜誌、報紙的報導,還有從未謀面的李剛先生書寫的悲泣的森林等前輩的紀錄。關於日治至國府林業史的描述,是在有限的資料中,試圖勾勒一個輪廓和骨架,由於尺度很...